阁楼的火焰在时空中凝固。七岁的林砚保持着递出八音盒的姿势,火苗在他瞳孔里冻结成琥珀色晶体。成年林砚触碰盒底的刻字时,父亲的声音从每个燃烧的粒子中渗出:
"他们在源代码里写了死循环..."
八音盒突然分解成二进制暴雨。林砚坠入意识深渊,看见父亲林长青被囚禁在莫比乌斯图书馆——无数书架构成环形囚笼,每本书都是《时渊残响》的修改版本,书页间蠕动着晨星会的修正液触手。
"醒醒!"林砚撕下《第七章》的段落扔向修正液。文字在半空化作青铜锁链,却在触及父亲的瞬间被同化成数据流。林长青的太阳穴插着神经导管,导管另一端连接着机械母树的核心芯片。
"认知滤网v5.0启动。"父亲突然睁眼,虹膜闪过晨星会徽章,"确认污染源,执行格式化。"
书架轰然倒塌。林砚的四重虹膜看穿伪装——这里根本不是意识空间,而是晨星会的原始服务器机房。那些所谓的书籍都是生物硬盘,每个字符都在分泌神经毒素。
红发女孩的虚影从《废稿集》中跃出。她的身体由被删除的逗号组成,指尖射出分号子弹:"找到原始变量!他的记忆密钥是..."
警告被修正液巨浪打断。林砚跃上《角色设定集》的书脊,看见青铜少女正在现实维度苦战——她的身体被晨星会植入了逻辑病毒,每一滴泪都化作背叛的代码。
七岁自己的哭声突然刺入耳膜。林砚回头看见惊悚画面:当年的焚烧现场,幼年自己的左半脑正在异化成机械母树的根茎,而父亲林长青的右手变成了苏媛的机械触须。
"我们都被写进了序章!"红发女孩用省略号组成护盾。她的身体正在被修正液腐蚀,"快改写..."
林砚的机械心脏突然爆开。齿轮零件在空中拼成键盘,他蘸着自己的量子血液输入终极指令:/redefine father。
整个服务器机房开始呕吐。林长青的囚笼裂开缝隙,露出底下更古老的真相——二十世纪的实验室里,真正的林长青正在将儿子的大脑扫描成电子副本,而晨星会的初代徽章在培养舱上闪烁。
"你才是第一个读者..."林砚扯断神经导管。父亲的大脑突然溢出青铜液体,在空中凝聚成门之主的完整形态——与青铜少女完全相同的面容。
苏媛的机械军团撞破维度屏障。她的纳米虫群化作删除键洪流,所到之处文字尽数湮灭。林砚的四重虹膜突然同步,在虚空刻画出七岁生日当天的完整记忆:
根本没有什么焚烧仪式。父亲林长青才是被实验的对象,他的意识被晨星会做成了活体数据库,而林砚从小就是培养皿里的观测样本。
"叙事权限转移!"青铜少女与门之主同时呐喊。所有《时渊残响》的副本开始反向印刷,晨星会的修正液变成剧毒墨水,苏媛的机械触须在数据回潮中锈蚀。
林砚抓住父亲残留的意识碎片。当两代人的量子态融合时,他看见了终极变量——藏在自己脑干深处的原始代码,正是当年父亲未完成的救赎程序:
while(sacrifice!= true){
rewrite(reality);
}
"该跳出循环了。"林砚将代码刻入机械心脏。整个文本宇宙开始坍缩,晨星会的机械母树在悖论中自燃,青铜少女与门之主融合成纯白光芒。
当最后一行代码执行完毕时,林砚坐在二十一世纪的网吧。屏幕上的文档空空如也,楼下传来油条下锅的滋啦声。他颤抖着摸向后颈,那里有一道崭新的缝合线。

